澹台莲芷:神龙问剑——纪念南怀瑾先生
作者:澹台莲芷       来源:本站       字体:       打印文章       双击鼠标可滚动屏幕

编者按:本文系读者投稿,并授权发表,在此向作者致谢!

 

几年前到乐山,离五通桥多宝寺很近了,但我没有过去。想自己身心实证上没有进益,只呆头呆脑做个游客,岂不自欺。往日偶有游山玩水之闲,又何曾与此心志相宜?

 

犹记得大一大二的时候,和台湾友人杜至伟先生通信,一次讨论《六祖坛经》,六祖接引惠明道:“不思善,不思恶,正恁么时,哪个是明上座的本来面目?”

至伟兄推荐阅读南怀瑾先生的《习禅录影》,或能寻找到答案线索。彼时市面没有此书,只找到电子版。

 

才翻开几页,内心无比震动:这才是我心中理想的学问,真正的生命之学,人之为人,生在天地之间,理应攀岩的真实的大道。值此大过之世,人心陷溺于物,蝇营争利无止,居然还有这样的人。一口气读完,以为作者身在台湾,或已仙逝,没料彼时南先生正寓居沪上,且即将移步庙港。

 

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,按图索骥,将怀师的著述及相关资料,一一找来研读,反省于心,验之于身,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……至今,许多感受和体悟,或有在六合之外,绝非言辞所能表达。以至于,怀师的影响越来越大,竟到了逢人能闻南怀瑾的地步,而能深入交流怀师学问的人却越来越少。逐渐地,孤寂化为清明,内心的些许不安化去,就像常常忆起那晚的月光,普照在壬辰年中秋的前夜。

我清晰地看到,南先生神龙一般,以毕生涵养的剑光劈斩了时代的种种顽疾,自此之后,人世间的面貌悄然两样——是谓,划时代。

 

怀师之禅

文王拘羑里演周易,孔子困陈蔡作春秋,而怀师撰《禅海蠡测》也是在艰辛的时分。

 

南怀瑾先生学问的核心是禅。若非纪念南先生,笔者绝不愿提及“禅”。原因是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,一般人提及的“禅”,头脑中所反映的或者是生活方式的精致化,或者是未得其利先得其弊,莫名其妙的“禅”。

 

禅宗何其高峻,且不说真能入门,事实上也无门可入。就是一般被否定的文字禅、口头禅、狂禅之类,若非真下得苦功夫,又如何能轻易做到。怀师所有著述中涉“禅”的部分是笔者重读频率最高的部分,此处仅仅以鬼家知解,略述心得。本来文字口舌与真正的禅是不相干的。只是想起张文江老师曾教诲过后辈,说对一个问题的独特性的认识才是属于你的认识,否则不过人云亦云。窃深以为然,试道之。

 

怀师的禅,是般若心法,譬之于马王堆帛书版《德道经》作者的“无为”、“德”和“道(自然)”。

 

后者通过人类特有的属性——无为,一种对自身要求比较高的人(比如君子)能在日常修持中把握的状态——以不断地向着“德”(也是人类特有的属性)升华,最终回归道体(自然)——一种宇宙万有的属性。

 

而前者,怀师的禅,是以般若心法为身心调试修持总枢,以心之用,体得心之体,不断地因身心和外在具体情境,择取最佳的有为的方式方法或无为法,不断解脱抵达彻底的觉悟。

 

这里借道家阐释怀师之禅,不得已而为之。二者当然有差别,但体察异质性的过程不管多么必要,都只是“神一般的二品”。而怀师无上的禅法,根本就打通了一般学术的种种局限和弊端,谛观到生命解决的根本原理,不受概念的障碍。一言以蔽之,怀师的禅法是入乎其内出乎其外的过来人的呈现。

 

再譬之于《易经》,心之用,就是阴阳两仪之变化,而心之体则是太极。两仪所生之四象、八卦,即得天地万物,人之身心,复杂到极致,仍是这心之用的一部分,而到底不离于心之体本身。

 

怀师的禅如无边海水,无形无相,没有抓手,所以他一生的教化,极具丰富性,对不同的心智、根器、性格,采取不同的方法。

 

学禅,为的是明心见性,故而路径在心。轮回之中,牵动我们“心”的到底是什么?从生而死,不断轮回,答曰:是心在牵动着“心”。找到此心,即为解脱。而寻找的方法,最根本的是炼心。因为无数法门,没有一个可以离开心的。自欺欺人,就是心之欺,心之蒙尘。炼心需要参,参的过程是专心一致,凝聚精神的过程。而保证这个精力的是气,也就是一股生命力。这份生命力大小,决定于学人各人的发愿。所以怀师也常说若想修道有成就,修证、见地和发愿缺一不可。参就是修证和见地的锤炼,发愿就保证了修道之志,之气。

 

宇宙间并没有真实的毁坏或生发,因宇宙不过一心,此心与我心,非一非二,故而三代礼乐,存于吾心中而已。心不坏,礼乐如何坏得?人体是个小宇宙,我们的言行(心口意)是与大宇宙相接的渠道。万一接通得上一点点,也就是突破了一点点柏拉图意义上的洞穴,也就是修持得力之时。偶然获得了一点点境界的体验,其实不必放心上,因为并无所谓的境界,都是方便的描述,一切本来缘起性空。就像庄子说的:“言者所以在意,得意而忘言。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!”

 

“心”本非人,心之体,只借人之形式而显示心之用。最高妙,也是最万幸的是怀师揭示了,人可以利用自己的意识属性——这个妄心,其实也是心之用的一部分——反过来求得心之体(当然,干扰人们不能证悟的也是此意识之心的妄用,它本就是双刃剑)。当觉悟到本体,人并不异于心,而人本就是心。不过体用一如、能所双泯、智识双运罢了。

 

说性,说命,只是一心。天地之间,本就是个大禅堂,怀师肉身在与不在,都能与我们相应,因为我们凡夫之心并不异于圣人之心。

 

理则如此,行之大难,因为这都是倒果为因的说法。更何况,怀师的禅,如冰棱上行,似剑刃上走,是没有中道可寻的。人的业力能量之大,远超出自我的想象,一旦和妄念意识配合,就等同死去一次,绝对难以挽回。相反,若有香象渡河的决心和魄力,一念回机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但是这个难度必须有充分的理性的估计。因为我们普通人正念的力量太薄弱,二六时中都被六根牵着走,一念败下阵来,就进入恶性循环,加深以往的习气。

 

念力,靠智慧和愿力培育,而愿力来自忏悔,智慧由戒定,尤其是心识的戒定得来。因为虚妄的心识,变动不居,实在难以摆平。若真能一念胜出,则进入良性循环,会阶段性地给予自己极大的信心。

 

其实,也可以说怀师不拘于任何一家,虽说他的学问核心是禅,但纵观其一生行止与问道,他是个孜孜不倦的求道之人。

 

怀师之象

我们向怀师学习,不过如庄子说的:“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:偃鼠饮河,不过满腹。”因为学不到怀师学问的全体。

 

怀师本是个气象万千之人,一生行止不择细流,淹灌三界,不同人眼里心里的他是不同的。而他教化众生,实有其不得已,实在是担当起别人不能胜任的为往圣继绝学的重担,他甘愿在夹缝中辛苦备尝,只是为了天下苍生。最令人高山仰止的是怀师自然怀有朴素平常之心,这也是在在动人之处。

 

怀师早岁在峨眉山发下宏愿,立志一生为传承发扬命悬一线的中国文化为己任。世人常以此为佳话, 而更令人恻然不已憬然有思的是他发愿要永生永世来人间度人,此何异于地藏王菩萨的宏愿,也契合于《普贤行愿品》: “虚空有尽,我愿无穷。以虚空无尽故,我愿亦无穷。”

 

其实,以我们渺小的心智,是不能真切同情和体会怀师所发的大愿心的。

 

怀师不赞同一般的传记,避免太严肃,也担心被神化,就像释迦牟尼、孔子、老庄,又有谁能为他们做传呢?但是写写也无妨,只是须知这只体现了作者自身的眼光和水准,切勿执着所写的对象就是如此。更何况,语言文字本身的局限性实在比想象的要大。但笔者私心还是希望更多与怀师接触过,或研究怀师有独特心得的人多写多记。前者可以通过怀师生活中的细节,反省自我,调整自我,深化对怀师所讲道理的认识。而后者,更是切磋琢磨的好参照。

 

怀师的大智慧,最突出的体现在他独特的眼光和对问题的判断,并且能随时采取恰当的方法去处理和实现。他对普通人世的权宜极为高明,因为他透彻了解普通人复杂心理的瞬息变化,然而有所教谕必是至公至正之理。

 

他还不惑于论文成灾世智辩聪的学术游戏,懂得什么是与人类真实的生命相关的。如果只是知识、概念和哲学,一定是一脚深,一脚浅,有的说的很有理,有的简直荒谬绝伦。所以他立足于现实,审时度势,判断宗教、哲学和一般人文社科对当今人类的影响与关系的微妙变化,切实地提出更有力的新的生命科学方向,擘画并推进禅与科学的研究,这等于将禅与当今世界基础科学最重要的端口之一接通了。

 

中国传统近三千年文教体系的崩坏和瓦解之后,与全世界融为一体,如何建立并形成新的适合当今国人甚至全人类的生活方式的文明,开创一条新的文化大道,不从这里入手,又从哪里呢?他开创一个人类新的普遍性论域。

有了这样的大愿和大智慧,怀师是如何去践行的呢?他几乎以一己之力,平地起风雷,凡是能厚生利民的事业,教化人心的方法,能够做的都尽力去做了,完全牺牲自我,不惜亏欠家人(其实,这是世俗的看法,从更广大的时空去理解,怀师的家人从怀师身上获取的无形影响,真是福报太大了)。

 

南一鹏先生曾说:“我父亲是个言行一致的人”。这话很普通,深入体味,万难做到的。无论是 “中华文化复兴运动”,还是“和平共济协商统一建议书”所促成的“九二共识”,或者修建金温铁路,开设禅的生命实践研究等等,凡是一个时代和民族最最迫切的大事,南先生都不失时机地尽力而为。更不要说他常常牺牲自我,例如每次禅七之后都要休息调养一个月这样的细节,事功与文章,不过是立德的途径,而怀师确确实实做到了三不朽。

 

有人说看他的书,甚至想起他觉得对不起他,这是当今的九零后甚至零零后的普通读者的反馈。每每见到此景,心理温暖而百感交集。这是怀师德行光辉之广大的效用,更是他大悲心自然感染众生的体现。

 

怀师生前身后影响之广泛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。从笔者获知的信息,从顶尖的爱智慧的哲人,到国家领导人,到社会各行各业,各个阶层,学者、商贾、艺人,甚至文盲,都深受感佩。这就是袁焕仙先生早就预言到的:“切见诸禅德巍然自拔,有独立振衣之概……摄其众向道,导其徒回车,风其俦化行方国者,实为怀瑾。”

 

依朱文光先生回忆,怀师最重视,最开心的不是见人工夫上进,而是见人能够向善,心量放大。怀师就是这样度过慈悲的一生,他以差别智教诲人,深深懂得教育不是教会人鹦鹉学舌,而是发掘每个人的别境慧,对每一个问题都怀有独特而深远的见地。他以最大能量唤醒人们蒙蔽的内心,不管年龄、职业、境遇,重新认识自己,重新审视自身的生活和生命,重新唤醒对自身志向的辨别和建立。

 

是的,不得已,平常心,气象万千,此为怀师之象;大愿,大智,大行,大悲,此为怀师之象。

 

世间消息

就像人类历史上所有伟大的人物所遭遇的一样,南先生也遭到了非议。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世间相本来如此。贤圣容易被当世,也会被后世所误解和诽谤。原因很简单,这是众生参差不齐的亿万不同的心性所致。就算是释迦文佛、老子、孔子,不也如此么?。

 

怀师一生的修为,不可方物。他自己对此生于世间的位置非常清楚,最好的描述还是他自己的《狂言十二辞》。

 

如果只是学术领域的严肃的对具体问题的探讨和商榷,当然是好事情。因为依历史的经验,再好的事物,拿到社会上,一旦没有反对的声音,后果不堪设想,会被各种势力利用,会导致很大的负面问题。笔者这里所谈的问题不针对此一范围,而是要廓清那些显而易见的漫漫浊雾。

 

今天我们处在网络信息包卷全球的时代,是非混淆,真假难辨,而各种有害思想和言论传播既快且广。笔者思之再三,还是觉得有必要就一些问题率心直道。

 

先说少数狭隘的学院式学者和出家人,不知从哪里学来品质低级粗鄙的方法论,居然敢振振有辞地从整体上否定南先生的所学,说“他自己也说了一无是处,一无所长”,“他吸烟”,“走官商路线”,或者哪个字、词解释错了之类的。此类人出于各种莫名其妙的心理,根本是夏虫不可语冰。犹有一般妄人,学了几天文言,未得其利先得其弊,坏了心智,却如王朗一般,真不知其所以。

 

有学者认为南先生在“吹牛”,若如此,他真有吹牛的资本,从孩童起,一生都因为资质禀赋超出凡常,自然受到赞誉。他躲都躲不及,怎么会“吹牛”。倘若不是自身过硬,又怎么吹得起来?记得张文江老师讲孔子时提过,说不是因为子贡,才有了孔子后来的名声,那是次要的。关键是孔子本身够这个能量,否则是吹捧,是捧不起来的。更何况,就像吕松涛先生所说,南先生还用得着我们这些人去捧?似乎广大读者眼光都有问题,只有极少数表面客观实质酸腐狭隘者,是有鉴赏力的?自己不能证道,将别人的证悟,用“神秘主义”一概否定。如此无知鄙陋,令人骇异。甚至臆想南先生的影响力是他和一些人,长期苦心经营的结果。若非心智失常之人,再不能有如此发想。

 

又有些起码还算认真的学者,觉得南先生著作都是随口说说的讲述,不严谨,涉及很多经史,缺乏考证。其实,关于考证,是极其繁难,也是极有益的,需要充分尊重。但是,须知,考证的限度和对象、资料本身,就是很有限的。考证的功能性很有限。又怎么能事事依赖于考证。孔子也没有像今天学院体制那样写论文,但马上就有人说孔子行,南怀瑾就不行,真是怪哉! 

 

有个别学者觉得怀师讲课记录浅薄,其实是深者得其深,浅者得其浅。他的书正是检验人们心智的最佳试金石。现代人读书不带着“心”,自己深入不下去,难道一定要被文字牵了去,必须像康德、黑格尔那就样建构概念的体系才算“学问”。倘若如此,西方文明的祖宗苏格拉底和柏拉图都不及格,因为苏格拉底只是“随便说说”。柏拉图只是“对话集”嘛!殊不知,恰恰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才真是求道者,真与我们无隔。如果,一个学问,不与我们人的生命息息相关,自成一种脑子游戏,那到底是什么呢?所以反智主义的帽子根本扣不上来。

 

须知,怀师讲说的“通俗”只是为了教化方便,孔孟,程朱、陆王,哪一个不是通俗?不要忘了,柏拉图留下的文集,就是通俗的,并不是后来康德黑格尔那种才成为唯一的学术方式。更何况不是庸俗,而是具有极强的丰富性,深入浅出,因材施教。

 

遍观诋毁怀师学问的言论,大都是偏激而狭隘的心态所致,不能平心认真读书,其实根本就不曾深入读怀师的书,傲慢与偏见当先,先入为主,读的很少,就妄加菲薄。还有极其个别的居心甚不可问,而这些人其实恰是怀师所悲悯的。

 

说这些,绝不是为了怀师,正所谓“尔曹身与名俱灭,不废江河万古流”,正如古哲先贤一般,怀师是不可能被撼动的。实在是笔者听闻一些令人骇异的言论和观点,觉得长期受恩于怀师的著书,有必要顺带提几句,或有益于时人。其中些许悲悯天地可鉴,但笔下言辞亦有为无知者而怒而哀。

 

    神龙难见

怀师的一生,神龙一般,此一世间,如此幻化而去,再见难矣。他修持到极高的程度,心识几乎没有任何障碍。有人提到他在基隆、台北物质生活最艰苦的时候,没有任何伤痕,感觉全世界就是他。这就是他解脱了羁绊,真正的少有待,遗世独立、屏虚御风。

 

有时读怀师的书,常常感到许多主张,只能以微言,不能以大义的方式解说,否则抛到社会上,就会有弊端。怀师苦口婆心,许多的谈话和讲课,都有具体情境,具体的时空和场,现在整理出来,是我们的幸事。但是切不可执着于文字。当然,假使真正能圆融南先生所讲的大部分内容,就算执着都无大碍的,但这很难。所以应以理智的头脑去探究怀师的学问。

 

受怀师影响所产生的信息无限发酵,至今已然没有汇总全面的可能了,是的,星星之火,已然燎原。他开创了新的时代。不知这世上有多少人以怀师著作自励修身,专心内明,这是一条极其艰险却又极其有意义的道路。“参禅须是铁汉,著手心头便判。直取无上菩提,一切是非莫管。”每念及此,内心满满的。

 

怀师二十四岁悟道以后,读四库、大藏和道藏,一般的书在他这里,不过和看小说一般。然而,也因为道藏和易经一部分,人的一生不可能有时间去穷尽所有堂奥。我曾经发出过这样的感慨:要是怀师和潘雨廷先生相遇过就更好了。

 

在笔者个人进入南怀瑾先生的学问世界之后,最有幸的是半路结识张文江老师,进而与潘雨廷先生的学问相遇。回想起来,三者于我像是理想中的巅峰之魂,须臾未可离也。

 

同时代人,身心修证上几乎没有可与南怀瑾先生相提并论的人物。见地学识上,我每每想起一代继往开来的易学大德——潘雨廷先生。怀师生平显著,已然成为妇孺皆知的圣贤。而潘雨廷先生因为种种原因始终默默无闻。

 

乐清南怀瑾先生比沪上潘雨廷先生年长七岁,犹如仙界之马,开张于天岸,发愿永生永世来人间传灯。潘先生宛若孺子之牛,毕生勤耕易道,通贯宙宇,二人皆不舍昼夜之大德。

 

或曰两位先生学问修持路数殊异,似风马牛不相及。然笔者只是直抒自己的阅读心得而已,窃以为两位先生不仅学术思想上呈现许多相似之处,具体问题上所见略同者甚夥,并且于现实生活中还发生过一点儿片面的关联。

 

南先生《中国文化泛言》中有一篇《<易经数理科学新解>序言》,简要揭示《易》之性质及发展源流,并谈到自己对《易》未尽探赜索隐之妙,“平居偶为新进诸子论易,徒涉皮毛已耳。”这些都是序言铺垫的部分,最后讲到该书“今觏薛氏宿讲易经河洛著述,观其所由,乃比以现代自然科学之数理而相互发明”,并号召诸生认真研读,“倘温故知新,有所发现,亦为天地立心,生民立命之意欤。”

 

该书的作者,即易学大家薛学潜先生。而薛先生和另一位易学大家杨践形先生,为潘雨廷先生研易道路上最重要的传道授业解惑之师。

 

而潘雨廷先生易学著述《读易提要》中,也关注到南先生所参与执笔的《周易今注今译》,认为南先生《叙言》中对《易经》的看法,“极有见地”。且观南先生简历,“盖能贯通三教,庶能见易学象数之重要,亦有得乎古今之变,始可与语《易》。”

 

易学以外,南先生曾在讲话中流露,通读《道藏》时,也有些微妙所指,茫然不知所云,反之于身,亦难以尽其堂奥。而恰恰潘先生对易学和道教研究有极其深入的心得体验。很遗憾,两人未能见面。等到南先生来南普陀主持打禅七的时候,潘先生已经仙逝两载了。

 

犹记得某日,行至半山腰,一位猿居士扑到我身上抢包,我忙道:“这里真没吃的。” 一离垢翁见状赶来大声喝止,猿居士即刻遁了。

 

许久许久,我伫立雾雨殷殷的洪椿坪,眺望斜对面幽峭精绝的大坪顶,那里曾是南怀瑾先生闭关之所。

 

离垢翁道:“你独自一人不要过去了,那边早就没人去,上面没水,荒弃已久,杂草丛生。我七十年前去过一次,只有一条解放前残损的小路,从清音阁上去。而且猴子和蛇很多,会吓到你。非要去,等夏天,找当地人领着你,带着镰刀才行……你还是走自己的路吧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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